前枣玉

hush

使命必达

tip:是写给阿昼玩梗文的番外篇,可以独立食用!如果感兴趣的话请关注b站up主昼人!


       我的使命,也算是完成了吧。

       我叫西蓝花?也许吧。自打有意识起,我的世界就被蒙上了一层透明的膜。我看不见自己的相貌,不过,在我周边的都是一群绿油油,也被薄膜隔离的东西,我想,我大概也是长那种样子的。

       说实话,我不喜欢这个地方,虽然有着“同类”,可我却感觉不到所谓的“归属感”。你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词的?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在你面前闲聊,就算是一朵西蓝花也得学会了吧。

       超市打烊又开张,我感到生命在流逝,它从我鲜绿色的杆中流去。我感到恐慌,又感到一股无名的怒火。既然我的生命这样短暂,为何不让我做一个没有意识的死物?

       大概就像只有我一朵西蓝花有意识这件事一样,我是幸运的。正当我做好被丢掉的准备时,一个大约是男子的生物把我拿起,他把我举在面前端详,我这才看清他的外貌:青黑的胡茬攀附在下巴上,过长的头发遮住了一些神色,走动间还是隐约透出了一种类似幽怨的气息。这大概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,社畜吧? 

       他盯着我许久,要是我有四肢,大概已经无措地缩起了吧。终于,他把我放下了,放进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金属盒里,他似乎并不喜欢我,草草一丢,我的视线一阵旋转,最后停留在了盒子的下方。瓷砖被拖得发亮,冷冰冰的白光反射进来,我想要像人类一样表达不适的情绪,可是,我没有像他们一样的脸、躯体,我什么都做不了,我无法左右命运。

       以这种姿势在盒中呆了——其实我也不知道在里面躺了多久,毕竟之前我只是靠着打烊的次数来确定时间的。只觉得光很刺眼,时间漫长。我被放到传送带上,这就像是一次生命的交接,那个男人赋予了我新的生命,但我明白,这只不过是执行死刑前对我的怜悯。我被装进塑料袋,被男人提起,又是一阵接一阵的颠簸,世界被纯白蒙蔽,唯独剩下冷漠的碰撞声。不一会,这白色幕布又被揭开,我走进了陌生的舞台。

       我努力描绘周围的一切——是哪个男人的栖身之所,他似乎对于装潢不甚在意,亦或是在这里有比起装饰,他更为重视的东西。目之所及,只有几盏昏暗的灯坚持工作着,几张或方或圆的桌四散在各处,更引人注目的是堆叠起的还未洗的碗筷。总之,是个普通到难以夸赞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铃声响起,正在整理物品的男人随手按下免提键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刚才不是去超市了吗?有听话买蔬菜吗?”是一个清脆的女声,语调上扬,像是质问却又平添几分关心。原来这个男人也不是孤身一人啊……

       “买了买了,你放心吧。需要拍照发给你检查一下吗,大小姐?”

       “暂且相信你一下,我晚上会亲自过来检查的!好啦,快去把碗洗洗吧,我猜你肯定又藏了一堆碗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遵命……”男人有气无力地回应着。

       真好啊,被关心的感觉。我也想体验一把呢。这么想着,那个男人看了我一眼,随后长叹一口气,“唉——”接着我被放进了又一个四方的高大盒子,寒意扩散在空气中。我被迫与其他无意识的东西挤在同一个空间,各色气味揉杂在一起,稍稍感到不适。仿佛又回到了摆在货架上的生活,甚至这次连人类和灯光都消失了,再无趣不过。

       我失去了从打烊次数判断时间的机会,但又获得从男人打开冰箱时透出的灯光,来猜测时间如何流逝的能力。

       不过,偶尔也会看到陌生面孔。比如现在,一个黑发少年从小心翼翼地将我挪开一些,在我身后塞进一瓶可乐,真是可爱的举动,如果我会表达的话,一定要和这个少年聊上几句。这么想着,他关上了冰箱门。好吧,到了和他说再见的时候。

       虽然身处冰箱中,我生命力消退的速度稍稍变慢了些,但我终究只是一朵西蓝花,是一株残缺的植物,我快要撑不下去了。终于,这个时候,那个男人拿起了我。

       他把我端起,滚动间,我看到一口锅,里面的透明液体正在沸腾,不,这不是透明液体。它逐渐扭曲成一张可怖的脸,腥臭的黏液在它皮肤上流淌,又缓缓滴落。它狞笑着,向我张开恶心的,布满牙齿的嘴,我想要呐喊,想要流泪,却又像个死物一般停滞。我看见周围的西蓝花滚落,掉进它的口中,组织液在它嘴边溢出,又化作黏液……我这才意识到,它已经是个惯犯,不知多少像我一般都生命在它体内,被碾碎转化。我使出浑身的力,企图扒住盘子光滑无情的边缘,却可想而知的无济于事。

       我也和其他西蓝花一起,尽数化作附着于他皮肤上的组织液——在腐坏的最后一段时间,我感觉世界也崩裂成无数的碎片,掉落在我发软发臭的身上。也许,这才是我作为一朵西蓝花,一种植物的下场。

       不,这才是我的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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